发妻死了，女儿病逝，这个82岁老人的故事我不敢看
在湖北恩施，有一个「怪老头」。
他白发及肩，脊背佝偻，常年穿一件洗到发白的蓝色布褂。
不仔细看，您可能分辨不出这是位老头儿还是老太太。
不分四季寒暑，老头每天蹬着老式自行车到菜场采买蔬菜瓜果和各种肉，一大包又一大包，装得满满当当，再步履蹒跚推着车缓慢离开。
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，费尽力气买这么多食材做什么？
82岁，他给动物养老
老头叫老罗，今年82岁，这里有一座特殊的动物园，老罗守了他三十多年。
动物园叫凤凰山森林国家动物园，名字听起来还挺霸气的。但其实，这座动物园只有老罗一个人。
动物园什么活都是他自己干，他是采购员、搬运工、清洁工、售票员、饲养员、讲解员、兽医，还是这些小家伙的送葬者。
其实，他真正的身份是动物园的园长。
小小的门头，不起眼的牌匾，写着“原价20，现价10元，大人小孩一律同价。”
“小孩儿，看动物吗？”老罗总是眯着眼笑问，但人们却掩鼻而逃。
没办法，太臭了。
这个动物园不大，三亩半地，前前后后只有两排笼子。
里面的动物除了较为常见的豪猪、果子狸、孔雀、鳄鱼，还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雕和巨蟒，以及黑熊、猕猴、大鲵这些二级保护动物 。
游客进门，老罗便热情兴奋地进行讲解。
「这是大黑熊，这是蟒蛇……」
在这里，每一只动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。
小熊乖乖，在森林里被捕兽夹弄断了手，原本是准备送上餐桌的，结果被老罗用3000块钱救了下来。
秋秋是只白狐，被人弃养，最后到了老罗这里。
猴子皮皮最淘气，他是老罗从偷猎者手中买来的。
……
动物园后山已埋下90个小土包坟场。
32年来，老罗对这些小家伙们不离不弃。
直面疫情，花光养老金
老罗的一天，已经模式化。
大清早，凤凰山的鸟儿刚刚睡醒，他就会起床给十几只动物喂食，打扫笼舍。
忙完了，推着自行车去山下，穿过市场人群，买菜买肉。
自行车是他的托运工具，从山下回来，车上堆着满满的货物，推至关卡处，他先驻车卸下饲料，把车搬过关卡，再把货物搬过去装车，缓缓向坡顶推行。
这些食物是一笔不小的开销，他不会用手机付钱，得靠周围的熟人帮忙，把他的现金“装”进手机里。
身无分文时，山脚下的一家超市老板答应他，平时一块钱一斤的水果和菜，三角钱就卖给他。
大家知道，老罗这都是买给动物的，也就不怎么做他的生意，给他最实惠的价，买到最多的菜——“大家尊敬他，也打心底里，佩服他。”
疫情刚爆发时，老罗和他的动物园面临生死考验。
社区开始布置防疫工作，设置封管路障，严格管控凤凰山森林公园的人员进出。工作人员一再向他宣讲防疫知识，但执拗的老罗仍一遍遍对他们说：“路封住了动物吃什么？让它们饿死在你们面前吗？”
几番周旋之后，左右为难的工作人员向上级申请“特事特办”，老罗被允许在做好消杀和防护工作后，可出去给动物们买菜。
“我听国家安排，更不存在说给国家找麻烦，但动物不能饿死一个，它们的饲料、肉食、草药，我都必须去找。”
老罗面临最大的困难是动物园没有游客，因此没有收入，养老金是他唯一的资金来源。
当积蓄差不多花光后，他除了赊账，还不得不向亲朋好友借钱。
“疫情过后大家都很困难，都拿不出钱来帮我，但最终我的妻侄借给我八万元。”老罗口中的妻侄是他前妻的外甥，他母亲瘫痪在床，父亲罹患肿瘤。即便条件这么艰苦，他还是借给了老罗这笔巨款，也不要求他尽早归还。妻侄说，他被老罗的精神打动。
就这样，老罗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在恩施的街头，如果你看到有个老人，一手撑着伞，一手扶着堆成小山的自行车，那一定是老罗。
而这些，也许才仅仅够动物们半天的食物。
要是撑不到晚上，老罗傍晚还要再抽空下山一趟。
至于自己什么时候吃饭，他似乎从没放在心上。
一顿简单的白饭加剩菜，管一天。
30年，饲料费花了四五百万
罗应玖，1940年出生于湖北恩施。1975年，当兵10年的老罗结束了部队生活，回到老家恩施。
退伍时，团长送他上火车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你在部队是个好战士、好干部，回到地方了，要给地方人民做一件有意义的事。”
这句话，老罗记了一辈子。
当时，他还在一家电影院工作。
有一天下班回家的时候，老罗看到路边有个人在叫卖一只豪猪，它后腿断了，身上血糊糊的，看着很可怜。
于是他决定救下这只豪猪：既然他已经看到了，就不能任由它被屠杀。
经过一番讨价还价，老罗用身上仅有的14块钱买下了豪猪。
那时候，老罗一个月的工资才70块钱，一下就用掉了五分之一。
经过精心救治，豪猪最终活了下来，可是被打伤的右腿，却永远没办法康复了。于是老罗决定自己养着它，直到它老去死去。
从此以后，只要在街上看到卖野生动物的摊位，老罗都会想办法把它们救回来收养。
慢慢地，他收养的动物越来越多，他没有场地安置这些动物，只能把它们关在笼子里，放在电影院旁边的空地上。
很多来看电影的小朋友，总会在笼子前驻足围观，爱收养动物的老罗在当地有了些名气。
1989年，恩施市政府公开倡议，利用罗应玖手上的动物资源，开办恩施的第一个动物园。
罗应玖说，当时觉得很开心，动物们终于有了安身之所，所以他就欣然承担了这份责任，当了动物园的园长。
刚开始他一边在电影院上班，一边经营着动物园。直到1993年退休，他才全身心地投入到动物园。
独立经营以后，他发现当地林业部门经费不充足，从成立到今天，一直没办法提供长期资助。他就把自己每个月4000元的退休金全投进去。
老罗的儿子说：父亲80%的退休金都花在饲料费上，30年零零总总加起来，大概有四五百万了。
而老罗对动物园的付出，还远远不止这些。
发妻死了 女儿病逝 又遭离婚
他的第一任妻子很早就去世了，后来老罗又结过一次婚，但妻子要求他在自己和动物园之间做出选择，最终两人离婚，分道扬镳。
但直到现在，老罗也没有后悔，他说：“我支持她寻求自己的幸福，但动物坚决不能卖。”
曾经，女儿是老罗唯一的帮手。
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，平时只能替老罗看看门卖卖票，重活累活老罗从不让女儿沾手。
可惜最终，女儿还是离开了人世，从小到大的感情让她也像爸爸一样，舍不得这个动物园。
临终前，女儿嘱托爸爸：这个动物园，你不能把搞垮了。
所以这些年无论多么苦难，老罗一直坚持到现在，除了舍不得动物，也是想要完成女儿的遗愿。
这几年老罗年纪越来越大，工作渐渐变得吃力，儿子想要帮帮他，但每次都被父亲拒绝了。
老罗觉得，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，有了自己的生活，“我不能再因为自己肩上的担子打扰他。”
有人会觉得，这样做真的值得吗？老罗自己有退休金，如果像普通人那样生活，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晚年。
但他却摆摆手，说：“只要我活着，动物园就要继续开下去，如果我不管它们，晚上睡觉都睡不好。”
“我是恩施人，吃恩施的粮食，喝恩施的水，一草一木一鸟一兽，都是恩施的宝贝！”
“我活着，就会守着动物园。”
“我知道有一天，我也会死在这里，但我心甘情愿。”他如是说。
时代不再需要他，动物园需要
现在，恩施建了好几个野生动物园，动物多了，设备和管理更先进，孩子们再也不愁没老虎、狮子看。
恩施人早已不再需要这样的动物园，老罗心里很清楚。
甚至有动物园愿意接受动物们，还有部门开出了比较优厚的条件，都希望老罗别再坚守了。
可这些，最后都不了了之。
因为早年和林业局闹得一些不愉快，老罗的证件已经很久没能更新了。
如今他既没有办理野生动物人工繁殖许可证，又拿不出动物来源的相关资料，成了完全不符合标准的“野路子”。
相关部门多次向他提出停办要求，老罗很是不服气：我只是想保护他们，为什么不可以？
面对这样的倔老头儿，林业局也很为难，这个动物园卫生条件不达标，动物来源不明确，要迁址老罗又不同意，双方拉拉扯扯十几年，还没能达成共识。
如今的老罗每天都在学习动物保护法，努力触碰这个对他来说崭新的社会。
回望一个人守护动物园的日子，拿着4000块退休金的老罗，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吗？
当然不是。
他只是甘愿选择了最难、最辛苦的那个。
老罗今年82岁，背一天比一天驼，步子一天比一天慢。
不知道他和他的动物孩子们还能相伴多久。
或许没人理解，但对他自己来说，保护它们的生命，实现对自己的承诺，已经是一种圆满。
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，请转发出去，让更多人知道在一个叫做恩施的城市里，有一位孤独的老人，和一所有爱的动物园。
参考资料：
1.2020 罗德短片比赛 《一个人的动物园》
2.《七旬老人开动物园30年，证件过期或停业》
3.CCTV [共同关注]《凤凰山上的动物园(上、下)》
4. CCTV-12社会与法频道《夕阳红》 老罗的动物世界
5.澎湃新闻
6.纪录片《一个人的动物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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